Narcissus.

=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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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死鸟

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短打。

黑鸟和白鸟的概念参考了飞鸟症,但并不完全参照原梗。









他听见飞鸟振翅的声音。


层叠羽毛构成能在天之海中畅游的鳍,双翼与气流缠绵起舞。中空骨骼带来与人类不相同的轻盈,因而得以自由穿梭于天穹之下,纵览填满了整个世间的空寂。

血肉被搅动、穿刺,骨裂声传入耳内,几秒后才经由迟钝的感受器官化作实际存在的痛楚。冰柱升起时起伏碰撞的脆响交织成无序的交响乐章,以并不悦耳的爆鸣宣告段落终结。

有什么在皮下涌动,流经血管,穿透皮膜,无足的飞鸟自孕育它们的羊水当中挣脱,在半空燃尽,仅余下零星灰烬证明自己曾经存在于此。尚未凋零的绒羽满地堆积,溶解,灯光下揉成一场暗色的雪。造物争相从他肚腹开出的豁口挣扎着向外界行去,然而此处也不过是由水泥堆砌成的废墟(囚笼),昼与夜并不存在这片人为浇筑的深灰色土地之上。

于是它们就此燃尽,回归为神之子黑红混杂的血液,在向死而行的道路周围四散飞溅,宛若浆果破裂时迸出的汁水倾洒满地,画面眨眼间就变得鲜血淋漓。美,颓败与血腥,好比烂泥一般的土地里也能够生长出引人惊叹的存在,它们也正如此混合,缠绕,向下延伸,最终一同化作无解的生命,后者即是那令人作呕的根。洗不净的颜色也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斑驳,驱动世界的爱意(生)却是永恒存在的。爱与死是美丑兼具的事物,而被赋予过多意义的概念们都在这短暂与世隔绝的箱庭之中得以同时体现,如雪花般交织起舞,以倾洒的暴力为宣泄途径,似乎连空气也浸上一层红。鸟被鸟的碎片打湿羽毛,干涸血污粘连发梢,为冷汗浸透,紧贴着脸颊。坠向地面的尸块化为骤雨向下洒落,溅落的暗红又开出几朵惹眼的花。大概身处濒死边缘的身躯的确是无力的吧,可如同要化为实质的无力感的来源并非沉沦于表象的苦难之中的星。

看啊,那双痛苦的眼睛。里面映出了什么人,对方所表露出的,又是怎样的悲悯呢?化身为黑夜的蔷薇无法理解渴望的光芒,于是他伸出扭曲的荆棘,接住将要坠落的飞鸟。遭人唾弃的根系纠缠着想要抓紧一片珍视的土地,可当他抽离之时,这些细沙也不可避免的干涸崩落了。

作为神之爱收信器的细胞即使脱离母体也依旧向不知何处的虚空传递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讯号,大概那即是贯彻初鸟创这一个体寄托自我、存身于世的全部含义的体现。也即所谓的救世之愿,最终以这般使人不快的方式呈现而出。以简单粗暴的,寻死的意志。

这确实是件引人不快的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宇津木德幸由他所持有的爱组成,愿为使他得以存身于世的爱而死,又因这爱意拒绝对方所预兆的死亡(本音)。正因如此,在填满房间的尖锐耳鸣里,彼此微弱的心音逐渐变得不可触及。

还不足够。即使骨肉分离,肢体残缺,意识在黑暗边缘忽明忽灭,大片噪点如海面浮上的雪白泡沫沉没又升起,心脏依旧缓慢而坚定的向四肢百骸输送生命,起伏的胸口持续发出扰人的杂音。不成形的鸟儿半睁着眼,遍布全身的证明痕迹弥合再撕裂。口中满溢铁锈腥气,酸液在喉间翻滚涌动,身下破破烂烂无力复原的废弃堆积物随着冰锥的走向碾碎,在地面和皮肤表层涂抹出大片污迹。那些剐蹭造就的伤痕好似不断张开闭合的一只只眼睛,亦如通往深渊的密集裂隙。可从中诞生的尽是些污浊的飞鸟,连带着这些伤口好像也成了些依附表皮的碎翼。无论如何尝试,初鸟与死亡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皮膜,像是包裹着心脏的血肉骨。即使再怎么接近,执拗的荆棘依旧会在濒死之际将他拉回。

与此同时,至高细胞织就的容器以仍在不断尝试愈合,每一片属于“初鸟创”的残块都朝着支配这具躯体的灵魂发出嘶吼,高喊想要活着,还想要继续存在下去。正如对方所说,自己是无法轻易逝去的怪物。也不可能在某个寻常的午后,躺在谁的怀里,或于哪个阴暗的角落就那样轻松的断了呼吸。

初鸟并非对一切毫无所感,只是思考着,想要传达的究竟是何物。是什么拼凑成为对方对于“生”的执念?歪曲的爱从伤口中浸出,灼伤皮肤,累积起的罪孽如鲠在喉,泛起无端刺痛,从中透渗出泛白的狂意。

能够终结一切的唯有死亡,与死亡同等并立的,即是驱动整个世界的"爱"。他如此思考着,在平静而飘忽的离人感中居高临下俯视一切。对方想要呈上的爱究竟藏匿于何物之中?是暴露在空气中蠕动再生的柔软脏器,是破碎扭曲刺穿皮肤向外伸展的洁白肋骨,是冻得青白的皮肤,是摇晃旋转的视野,还是崩塌坠毁,与周围土石残骸无异的狼狈的自己?铺天盖地的羽翅构筑成阴云和庇护所,在狭窄的箱庭内部与永无止境的黑夜之中横冲直撞,一次次濒死与再生的间隙里看不清被灰烬遮挡的"那个人"的表情。

他在证明他不会死去,以个体的爱为赌注,美丽的飞鸟不应拥有这样难堪的终局。鸟儿倾听了这样的声音,微弱的,无法动摇任何意志的,蔷薇的低语。

蔷薇希望星星在长夜之中永恒闪耀。

初鸟将那样的声音理解为想要将自己装饰于天穹。他满足了这个愿望。

质问的黑色鸟散尽之后,唯一一只白鸟孕育于空空如也的腹腔深处,于本不可能诞生出任何事物的身体内部,从无到有的出现了一位生灵。那造物停留在他怀中,在崩塌的血肉废墟里抖落无垢的羽,雏鸟依偎着贯穿身躯的冰棱,断面反射出澄澈如天空的蓝。它轻盈地振翅,在剔透的光辉之中消融于浑浊的血水里,像一簇雪花回到自己云上的巢。他也于乐曲终章探出指尖,握住那只比散发寒气的冰锥更加冰凉的手,向鸟儿的孕育之地与最终归所,温柔的推往深处——正因如此,他错过了贯彻人之爱(罪恶)者唯一一次惊惶。

……那么,答案应该是"约定"吧。

啊啊,这也是自然了。

白鸟预兆神圣的破灭和死亡。在它诞生之前,从未有人听说过告死鸟生长着理解的羽毛。


它离去了,于是平稳的梦境得以向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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